巽 巽下巽上
《序卦传》说:“旅而无所容,故受之以巽。巽者入也。”旅,如同天空之云,水上之萍,飘浮无定,往往无所容纳。然而无所容纳的局面不会永远继续下去,总有一天会有所容纳,故旅卦之后次之以巽卦。巽的意义是入。巽之入不是一般的入,是一阴伏于内,二阳入而散之的入。是阳入而解决阴的问题,不是阴入而解决阳的问题。总之一句话,巽之入是阳入,不是阴入。从入的程度看,巽之入不是皮毛的入,形式的入,而是入于其内,察其细微的入,是深入内里的入,因此卦名曰巽。
巽,小亨,利有攸往,利见大人。
巽是入的意思。入于事物的内里以解决存在的问题。在自然界,风吹浮云,把积阴吹散;在人的思想,洞察几微,了解内心的隐曲;在国家事物,清除奸慝,扫尽弊端,三者都非深入事物的内里不能解决问题。、
不过,巽一般是修敝举废,不像蛊卦那样,事物坏极了而加以彻底的更新改造,故曰小亨。于天下之事物,既然已经察知明白,必见诸行动,故日利有攸往,在行动中须有有刚德之人指导,故曰利见大人。
《彖》曰:重巽以申命,刚異乎中正而志行,柔皆顺乎刚,是以小享,利有攸往,利见大人。
巽卦《彖传》全部是总论卦义的,而用“是以”二字作结。巽之为卦巽下巽上,是为“重巽”。巽为风,风吹万物,无所不入。由自然界看到人事,知人君之发布教令亦如风之鼓吹万物,无所不入。然而风只是鼓吹而已,人君则须先行体察民情物理,然后叮咛告诫之,故曰“申命”。“重巽以申命”,是以小亨。
巽卦之上下二巽体,都是阳爻居于二、五之位,一阴爻处在二阳爻之下,这叫做“刚巽乎中正而志行,柔皆顺乎刚”。“刚巽乎中正而志行”,是以“利有所往”。“柔皆顺乎刚”,九二与九五以阳刚处中正之位,初六与六四二阴出而顺从之,是以“利见大人”。
《象》曰:随风,巽。君子以申命行事。
随,相继之义。巽下巽上,两风相重,叫做随风巽。随风巽,如风之入物,无所不至,无所不顺。孔子认为君子研究巽这一卦应将随风巽的道理应用在“申命行事”上。“申命”,先行告诫叮咛,使民众相信上命可行当行;“行事”,申命然后见诸行动。君子要做到的先说到,说到的一定做到,则民众百姓从之必如风之迅速。
初六,进退,利武人之贞。
巽是申命行事之卦。申命行事,最要紧的是令出必行,或进或退,必有一定,进退不决是绝对不行的。初六阴柔处下承刚而不中,是卑巽太过,志意恐畏,柔懦不决之人,所以,是进是退,不能决断。“利武人之贞”,其所利在武人之贞。假若初六能勉为武人贞固坚强之志,那就好了。
《象》曰:进退,志疑也。利武人之贞,志治也。
疑与治二字相对应。疑,两可不决,主意不定。治,一定不乱，或进或退,无有疑虑。“小象”指出爻辞所云,主要是志疑志治问题。初六阴柔处下,有或进或退，志疑不定之象，应像武人那样贞固勇决以消除疑虑。
九二,巽在床下,用史巫纷若,吉无咎。
巽,入。床下是阴暗之处,阴邪之物往往隐伏在那里。入于床下,深入到床底下去,把隐伏在那里的见不得光明的阴邪之物察看得清清楚楚,然后着手除掉它们。
史巫，据《周礼》记载,史掌卜筮,ト筮占吉凶。巫掌祓禳,祓禳消灾害。纷若是繁复的意思。“用史巫纷若”,就字面看,是说借助史巫的力量消除阴邪灾害,实际上是比喻九二既能“巽在床下”,深入了解掌握问题的真相,又能频繁地申命,周到地行事,亦即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加以解决。九二如此认真尽申命行事之道,当然是吉无咎的。
《象》曰:纷若之吉,得中也。
九二得吉无咎,是因为它以刚居中,有刚中之德,在纷然众多的申命行事中善于把握中道,不使过或不及。
九三,频巽,吝。
巽者入也。但巽之入不是一般的入,是人君申命行事以深入人心的入。频巽,不同于重巽。重巽以申命,虽然三令五申,但申的是一个命,命无更改。频巽则是今日一命,明日一命,纷更无常,使人无所适从。九三如此频巽,屡失屡巽,屡巽屡失命令不行,所以致吝。
《象》曰:频巽之吝,志穷也。
“小象”将九三频巽致吝的原因归咎于志穷。志穷又与志疑不同。志疑是面对不同的选择,拿不准主意,犹豫不决。志疑是可以救治的,它拿不准主意,想办法让它拿准主意就是了。而志穷则是其志虽欲巽,然而毫无实际的办法。志穷是不好救治的,唯致吝而已。九三之所以如此,根本的原因在于它刚而过乎中。
六四,悔亡,田获三品。
六四阴柔无援,居四阳之间,承乘皆刚,处境不利,该当有悔。但是,六四也有有利的一面,它上承九五,以阴居阴,依尊履正,自己不是阳刚,却能顺乎阳刚,所以有悔也可以亡。六四与初六同样处于二阳之下,但六四的情况好于初六。初六居重巽之下,犹有进退之疑,六四则居高当位,不但可以悔亡,且可有“田获三品”之功。
“田获三品”是比喻九三申命行事之功效的。田,田猎。田猎是武事,有兴利除害的意义。所谓三品,古人以为是为干豆、为宾客、为充庖的三类禽兽,其实三品不必定指哪三品;“田获三品”是田获盛多的意思,解卦获三狐,此卦获三品,当是所获者多,不止于狐。
《象》曰:田获三品,有功也。
有功指田猎有获。田猎有获谓六四申命行事有功。
未完待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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